不在已跑

谁都没有看见过风 不用说我和你了

【鸣潜】归去来兮

@人间清安 点的鸣潜,因为没点梗我就瞎写了orz
*接小潜回家啦!


“我去一趟南疆。”

程潜说完,等了半晌没人也接话,不禁有些诧异地抬眼扫了一圈。

大师兄正懒洋洋地倚在桌边,一点一点修着指甲;二师兄不知又捣鼓出了什么,手里时刻不停地摆弄着一个小玩意儿;水坑坐不住,屁股刚挨上板凳,不消片刻便被墙角的爬虫吸引,仿佛随时准备扑过去啄一口……

程潜低咳一声,又重复道“:我要去南疆了。”

严争鸣好不容易将一只手的指甲磨得长短一致,终于抽空答道“:你要去便去,怎么,难不成还要人陪你?”

程潜“:……”

他确实是想问有没有人要跟他一起去。

见程潜不答,明显是被说中了,严争鸣又毫不留情地补了一句“:你说你多大个人了,出趟门还非要人陪着,像话吗?”

程潜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学会了装成熟,一贯讨厌别人说他幼稚,没想到如今一百多岁了,还能从自家师兄口中听出这个意思来,顿时沉下脸,一言不发地走了。

等他御剑一路都快飞到南疆了,他才渐渐发觉有点不对劲。

不说水坑总想着要去找四师兄玩,就算是大师兄也不该这个态度——他平时巴不得跟自己多待一会儿,竟也没闹着跟过来。

程潜在南疆待了两天,待的颇为不安,连韩渊都有所察觉,笑他莫不是对大师兄思念心切。

程潜坦然答“:我是在想他。”

韩渊只是一时嘴贱,不料程潜如此直白,顿时被震住了。

程潜“:我在想他是不是准备暗算我。”

韩渊“:……”

最后韩渊见他心不在焉,干脆让他快滚,主人下了逐客令,做客人的也不好久留,程潜便从善如流地滚了。

扶摇山看起来一切如常,程潜稍稍放下心,落在了自己的清安居。几位道童正在打扫院落,见他回来,纷纷向他见礼。

程潜客客气气地回过礼,想着自己回来要先向严争鸣打个招呼,便问道“:你们可知道掌门在何处?”

一位道童说“:掌门有事下山了。”

程潜心中诧异,自己在山上走了一遭,发现不止是大师兄不在,连李筠和水坑都不见踪影。

他这下终于确定有问题了。

严争鸣是很少下山的,他嫌外出麻烦,恨不得自己脚下生根扎在扶摇山上。水坑志向有限,只想征服群妖谷,对征服天下无甚兴趣。李筠倒是时不时跑出去整点做药的材料回来,可三个人同时不见实在是不同寻常。

少了作天作地的掌门师兄,扶摇山难得清静,程潜待了几天,竟觉得有点不适应。

他们到底做什么去了?


东海港口。

这里的住民靠水吃水,世代以捕鱼为业,港口渔船来往频繁,络绎不绝,乍一看与以前无甚分别,可一百年对修士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,对凡人来说却是两代人的更迭,纵使繁华依旧,眼前奔忙的却不是那时的人了。

李筠手搭凉棚,边向海上眺望边道“:晴空万里,是出海的好日子。”

严争鸣不以为然“:咱们出海还要看天?”

李筠不禁哑然。修为到了他们这种地步,御剑飞行无处不可去,天气对他们几乎没什么影响。

不过说归说,严争鸣也没真打算当着凡人的面上天,转而去雇了一条船,让船家把他们放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小岛上便把船遣走了。

李筠目送着小船消失在海天之间,对水坑说“:小师妹,我们去青龙岛那会儿你还小,可能不记得什么了。那时候你大师兄过海,非要雇那条最大最贵最豪华的船,其他修士个个仙风道骨,不染凡尘,只有他跟个暴发户家里的纨绔子弟一样,全身上下都散发着铜臭味,就差把‘老子有钱’四个字直接写脸上了。”

严争鸣难得没有气急败坏,在一旁静静听着,唇角甚至轻轻往上勾了一下,不过那一丝笑意很快便隐没不见了。

区区百年,那些狂妄又率直的作为都化成了镜中花水中月,回头再看,倒像是上辈子的事了。

“走吧。”

严争鸣招呼一声,率先御剑而起,向记忆中的那座荒岛飞掠而去。随着一行人距目的地越来越近,他识海当中那蕴有程潜元神的木剑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,微微颤动起来。

荒岛历经海浪洗礼,被磋磨的缩了一大圈,幸而没完全沉入水中,严争鸣踩着湿软的沙地,向高坡上走去,到了最高处,转身面向扶摇山所在的方向,往前迈了三步,而后站定。

李筠带着水坑跟在身后,有点担忧,“都这么久过去了,也不知道还能剩下什么……”

话音未落,严争鸣便俯下身,亲自动手挖起了沙土。他仿佛忘了自己那令人发指的洁癖,十指并用,转眼间便往下挖了几寸。李筠和水坑见状,只得一起蹲下去帮忙挖。

直至三人合力往下挖了三尺之深,水坑忽然叫了起来“:挖到了,就是这儿!”

表层下的沙土更为潮湿黏连,颜色较深,若不是凑上去仔细观察,是很难发现其中掺杂了星星点点的灰白色碎粒的。

“这……怎么办?”李筠有些为难,“就剩这么点残骸,太碎了,已经完全掺在土里……分不开了。”

严争鸣的手一点点拂过这方土地,沉默半晌,说“:那就把这一块的土全都带回去。”

水坑那时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,可她知道那段噩梦般的经历是如何在师兄们的心中刻了百年之久,如今身处旧地,她鼻子不禁有点发酸,弱弱喊了一声“:大师兄……”

“全部,不能少。”严争鸣语气异常坚定,“我当初答应了小潜要带他回家,那就要把他完整的带回去,少一点都不行。”

李筠默默点头,拿出储物戒指开始装土。

临走前,严争鸣嘱咐道“:回去以后不要立碑,也不要让小潜知道,听到了吗?”

李筠和水坑赶忙点头。


程潜在山上待了快半个月,才等到几个师兄妹回山。他听得道童说掌门回来了,还没来得及找去,严争鸣倒自己主动过来了。

掌门师兄绝口不提自己这半个月带着师弟师妹去哪鬼混了,一进门就开始嘘寒问暖,两人一段日子没见,他也不缠程潜,晃了一圈便走了。

程潜私以为大师兄大概永远都不会对自己的烦人程度产生正确认识,改过自新是不可能的,那么八成是这人背着他做了什么,现在做贼心虚了。

他并不是好奇心旺盛的人,然而有了清心丹的前车之鉴,他不得不提高警惕,以防大师兄又作妖。

另一边。

严争鸣快步走回自己的院落,李筠和水坑已经在里面等着了。

“小潜什么也没问,肯定瞒过去了。”严争鸣十分自信,“等今晚他睡下后,我们就行动。”

他们回山时已是傍晚,随便打发打发时间天便黑透了,水坑打头阵,先在清安居上方盘旋了一圈,确认屋里已经熄灯,没了动静后,便飞回去知会自己的两位师兄。三人做贼似的偷偷摸进院子,绕到清安居后的竹林里,掘了个大坑,把带回来的土一股脑全倒了进去。为了不引人注目,李筠还在上面铺了一层原来的土,又垫了些竹叶,这才一挥手,把挖坑堆在一旁的土收走。

做完这些,他试探地看了严争鸣一眼,“大师兄,这样可以了吧?”

严争鸣蹙着眉头,心情显然是不怎么愉悦的,李筠心里正打鼓,便听他碎碎念道“:想我堂堂扶摇掌门,也算是清安居半个主人吧,没想到有一天还要像采花贼一样偷偷摸摸……”

另两个采花贼“:……”

眼见掌门师兄似乎不太甘心,甚至想通过光明正大地闯屋子来证明自己主人的地位,李筠赶紧违心道“:怎么会?想必采花贼里没有你这么好看的。”

严争鸣满意了。

风过竹林,一片“飒飒”声中,三人身影逐渐远去,一道人影在竹影与月影之间伫立良久,一转身,回了屋子。

许多年前,还没来得及长大的程潜说“:我想回家。”

许多年后,程潜以聚灵玉之身重回扶摇。

而现在,孤身在荒岛上度过了一百多个春秋的少年等到了师兄兑现的承诺。

落叶归根是多少代人一脉相承的执念,这种执念已深深刻入了他们的骨血中,便是脱离凡尘也无法磨灭。

回家,回到那魂牵梦萦之处,即使只剩一捧黄土,也要撒在故地之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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